【凌李】你是我过的最好的时光里最最温暖的一个场景（六）
1、主cp凌远x李熏然，副cp李川奇x季白。
2、一个关于重逢的故事。
3、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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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离开那家浙菜馆之后，李熏然先送凌欢回家。在路上，凌欢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以示懊恼：“糟糕，我这还有一份三牛哥让我转交给我哥的资料呢。本来想在赴约之前先送给他的，结果忘了。熏然，你能先送我到我哥那儿么？离这不算太远。”
李熏然当然无法拒绝（虽然他其实挺想这样做）。凌欢接着说了一个小区的地址，的确不怎么远，而且，是距第一医院挺近的一个高档社区。住在那儿，也的确很符合凌远身为第一医院院长的身份。
起初，一想到在无意中听了许多凌远的隐私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这个晚上就要见到凌远本人，李熏然还有些心虚和紧张，不过，他转念一想，那又有什么呢？那些关于凌远的事，是凌欢自己要告诉他的……反正，今晚对凌欢，他得送佛送到西。别说是去见凌远了，就是要闯龙潭虎穴，他也不能眨一下眼。
他开着车，走在江城盛夏夜晚的街路上。这时是晚上九点左右，这座大都会的街头到处都是车和人，喧闹如昼。身为一个警察，他很清楚，在这座东方不夜城里，一些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凌欢，你说的三牛哥……也是你们医院的医生？”李熏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
“是呀，他是我二哥的大学同学兼死党。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他的。要知道，能和我二哥那样的人做这么多年的朋友，可真不容易。”凌欢侧头望了他一眼，“熏然，你应该见过他了吧。之前就是三牛哥告诉我，说遇到了一个让我二哥放弃面瘫脸、郑而重之地介绍给他的人，我才知道你和我二哥已经见面了。对了，他大名叫韦天舒，三牛是他读大学以前的名字。因为嫌弃太土了，我哥就帮他改了现在这个名字。熏然，你知道吗？三牛嫂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和我二哥他们是大学同学。三牛哥追求她的时候，还是我哥给帮忙写的情书呢。”
说到这里，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我哥这个人，能帮别人追到心上人，怎么自己却留不住人，还离婚了呢……真是。”
“你好像很喜欢你的前二嫂。”李熏然笑了笑，“她应该是挺好的一个人吧……所以，你二哥才会极力挽救他们的婚姻。”
虽然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过多了解凌远曾有过的那段婚姻，但似乎还是无法阻止自己一有机会就涉及这个话题。人大概都有自虐的那一面，他也不例外。
“是啊，我觉得她挺好的。可能是因为我还没结婚，无法理解和明白婚姻的复杂混沌，以为只要是两个好人，就能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凌欢顿了一下，“我也曾觉得我二哥无所不能，但现在看来，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人……人人都有求而不得的事。”
对于同样还没结婚的李熏然来说，他当然也不明白凌远的婚姻为什么会以离婚收场，尽管他父母的婚姻算得上是幸福姻缘的典范。不过，人生于世，再强大的人都无法事事如愿这样的粗浅道理，他又怎可能不明白。至于求而不得……这些天来，他就在具体而细致地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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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来到了凌远住的那个小区附近。凌欢在路上曾打过电话给哥哥，让他到小区门口等着他们。所以，当李熏然把车停在小区外面的路上时，一眼就看到了已等在那儿的凌远。
因为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凌远穿着宽松舒适的休闲服，头发应该是刚洗过，被阵阵夜风吹佛着，蓬松地扬起，整个人显得柔和而年轻，和李熏然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穿医生白袍一脸严肃的院长简直判若两人。
他现在这个样子，几乎就是李熏然记忆深处那个二十一岁的凌远的完美渐变版，这令本想轻松摆出一副面对陌生人的冷漠模样的李熏然顿时破了功，止不住地想多瞧他几眼。
李熏然不禁暗暗吸了口气，心想，他记忆里的那个天才少年学霸，在十五年之后，如果没有被岁月过度侵蚀的话，就是长成这样吗？
那么，在凌远看来，十五年前的那个淘气少年长大后，应该是什么样子呢？现在的他，会是对方想像中的模样吗？不过，李熏然很快就自嘲地笑了笑，这位日理万机的院长大人怎么会有闲心去想这么无聊的问题？但凡凌远对自己有一丁点的好奇心，也不会一年多的时间都记不起他。
凌欢把从背包里抽出的那个文件袋递给哥哥：“哥，给你。”
“嗯，谢谢。”凌远伸手接过，他看了静静地站在车另一旁的李熏然一眼，后者那清亮如水的目光在此刻仍显闷热的夏夜中仿如一汪湖水般朝他奔涌而来……他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哥，你吃过晚饭了吗？还有啊，你就是要加班，也别太晚了……三牛哥说你再胡闹下去，你的胃可就没救了。”凌欢以家属的语气嘱咐着自己的医生院长哥哥，“你不会是忘了你上次累倒在手术室门口，把我们几个都吓坏了的前科吧？爸爸现在老了，可经不起折腾了。”
当凌欢说到他那就要没救了的胃时，凌远明显感觉到对面李熏然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黯淡了。他的心口顿时也柔软地抽痛了一下。尽管他已经猜到，李熏然并不是真想躲开他……但终究不如直接从对方眼里读到对自己的关心来得妥贴。
他这时宽慰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们走吧。天也不早了，明天都还要上班呢。熏然，我妹就拜托你送到家了，路上小心。还有……”他顿了一下，“她一向口无遮拦，如果说了些无聊的话，你也别太在意。”
“我才没说无聊的话呢。”凌欢当即哼了一声，“熏然，你说对吧？”
李熏然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她的话：“那凌院长，我们先走了。”他说着上了车，车开走时，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后视镜，看到路灯下凌远拿着那个文件袋仍站在原地，安静而孤独，完全没有他白天时在自己的医院里的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
“你哥他……胃不好？”开出几分钟后，李熏然突然问。
“我二哥是领养的，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凌欢说，“听我爸说，他的胃病，一半是因为先天不足，一半是他自己造成的。我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忙起来简直废寝忘食……唉。”
凌远是凌家领养的孩子这件事，少年时代的李熏然是知道的，可能是他父母无意中提起过，也可能是道听途说。不过，在那时，他以一个孩子的天真心态，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凌远在学校的表现足以秒杀一切。
但到了这个年龄，就明白了，一个孩子出生于怎样的原生家庭，能不能在一个包容有爱的环境里生长，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影响一生的事。
这样不由自主又复杂流离的人生经历，肯定让成年之前的凌远受了很多的苦……可出生没法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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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和凌欢走后，凌远回到家并没能加班多久。倒不是他不想，是他实在没法集中精神。他坐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地看凌欢发给他的那张李熏然的独照和发在朋友圈的那张合照。与此同时，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才那短暂的相见时光里，李熏然在黑夜中安静伫立的样子，还有他那如湖水般清冽沉静的目光……以及某一刻，他眼中对自己无法掩饰的关切和心疼。
他必须承认，现在的李熏然，简直就是他记忆中那个十五岁的少年长大后所能成为的最理想模样:清俊，率真，开朗，还有这个时代难得的赤子之心……不过，他太聪明，也太敏感了，所以，在这个晚上，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李熏然想从他的世界退却的决心，或者说，李熏然把那天晚上初遇他时那毫不掩饰的热情和欣喜都藏匿起来了……虽然不够彻底，偶尔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更加确定了，在分别了十五年之后，他要把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少年重新拉进自己的生活里……不管李熏然在他色彩难辨的世界里，是怎样的存在。
他现在只知道，他别无选择。已经三十六岁的他，在世间沉浮多年，他太累太孤单，太难心动，也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必须把握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为自己抓住些什么。
想到这里，凌远看了看表，这时已经是夜里近十一点，李熏然怎么也该回到家了。作为一个天生的行动派，他当即拿起电话，调出脑中和李熏然有关的那组数字，发了条短信过去：“熏然，你安全到家了吗？谢谢你送我妹妹回家。晚安。凌远。”
收到这条短信时，李熏然刚洗完澡，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准备逛逛微博和论坛。他看着凌远发来的短信，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个收起了雷厉风行的精英气场的温雅男人，想到他先天不足的身体，被亲生父母抛弃的经历，他被领养的身份，他结束于一年前的失败婚姻，他的工作狂特质，他已经半坏的胃……
当然，也想到了自己工作以外那简单到乏善可陈的生活，最终，他的心思归结于一点:多么关切的语气，差一点就被感动了……可十五年来，我真正遇到危险，流了血，受了伤，夜不能寐时，你又在哪里呢？
李熏然定了定心神，低头回了一条有点长的短信给那个他决定不再勉强重续友情的故人：“那是我应该做的。谢谢凌院长的关心。尽管今天我也和十五年来一样开开心心出门，安安全全回家。我猜，等一下，我也能和十五年来一样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晚安。李熏然。”
那天晚上，他没有再收到凌远的短信。不过，也可以理解，就算凌远双商再高，恐怕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措词来回复他这条意义不明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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