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你是我过的最好的时光里最最温暖的一个场景（四）
1、主cp凌远x李熏然，副cp李川奇x季白。
2、一个关于重逢的故事。
3、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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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那天傍晚，回到办公室后，凌远本想在回家之前再处理一下桌面上堆积成山的文件，但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无法静下心来……刚才李熏然那迥异于前晚的冷清神情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走到窗前，望着夜幕就要降临的江城。这许多年来，他一直周旋于各色各样的人之间，所以，他能够确定，前天夜里，已经长大了的李熏然又遇到了他，有着发自肺腑的激动和欣喜……那双清澈大眼里闪烁着的温暖又喜悦的光芒，令他很容易就把少年时的李熏然清晰地回忆成形。
那怎么才过了两天一夜，李熏然就变得这么疏远了？刚才他急于离开，似乎不想再和自己多说一句话。凌远不由想，以李熏然的家教，他就是对着一个街道居委会大妈，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耐心吧？
莫非，在之前的这两天一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比如，李熏然从别人（包括他父亲李局长）那里听到了某些不利于他的负面传闻，于是对现在的他颇感失望，不再想继续和他做朋友了？
但他是个警察，怎么能听风就是雨，这么不客观？他都还没当面责怪李熏然昨天没来医院呢……想到这里，凌远回到办公桌前，从文件堆里挖出了小赵给他的那张写着李熏然电话的便笺，望着那串数字，他想，他是不是有必要早点打电话给李熏然，约他出来吃个饭，顺便叙叙别情？
他之所以到今天还没联络李熏然，或许是因为，有些刻板的他到现在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定义今日的他和李熏然的关系，或者说，他该在自己现在的生活里给对方留一个怎样的位置。
昔日的朋友？曾经的邻家小弟？又或者，从李局长总把他看成是一个年龄小了很多的同辈的角度看，他是不是应该叫李熏然一声“李世侄”？
太荒唐了……凌远想到“李世侄”这个可笑的称呼时，脑海中闪过三十岁的李熏然清俊的面孔，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他从来都是个标准的秩序主义者，凡事习惯于先调查，然后做计划、部署，接着才执行，当然，作为一个务实的理想主义者，在执行的过程中，他也能灵活地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方案和步骤……毕竟，实现预定的结果胜于一切。
但似乎在他还没想好怎么迈出第一步时，李熏然就先于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出了某种决定，而且，也付诸行动了。他不由笑了一下，暗想，真是看不出来，当年那个仿佛外向到没有任何心机和城府的小男孩，现在倒变得比他更有行动力了……莫非，前天深夜里，李熏然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没有被残酷现实和职业历练磨灭的单纯和开朗，其实只是一种伪装？
就在这时，有人边说话边推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哥，我听说……”
进来的，是个身材娇巧长着可爱圆脸的年轻护士，正是他的妹妹凌欢。看到凌欢，凌远又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国庆节，一天晚上，凌欢突然走到他房间里，一脸惆怅地说起了李熏然一家已经搬走了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凌欢还记得当年的李熏然吗？
“什么事？你也不敲一下门，真是没大没小。”凌远故意板起脸说。
“哥，我昨天无意中听到住院部的小李护士说，有个帅气的年轻警官在打听你的消息。”凌欢看起来很是开心，“可惜他昨天没再来过医院。刚才我遇到了三牛哥，他说那位帅哥警察今天又来了，而且，他就是……”
“就是你曾经很希望和他一起上同一所高中的李熏然。”
凌远语调平缓地接上妹妹的话。他望着一脸欣喜的妹妹，显然凌欢也没有忘记李熏然。尽管人在长大后会迁徙，会遗忘，会有新的遇见，新的恋慕……但有些人终究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扎了根，难以拔除。
“哥，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这就是缘分吧，转了一圈，又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凌欢有些兴奋地说，“哥，你看我是不是很有眼光，早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李熏然将来会长成帅哥一枚……果然。我还记得有一次，看到你和他站在路边聊天，我当时想，哈，那边的两个帅哥可真养眼，一个天才学霸型，一个阳光少年型。”
“是吗？”凌远被妹妹的夸张描述逗乐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忘了。毕竟，这些年，你也花痴过太多男生了。其实，一年前我就遇到李叔叔了。早知道你这么想再见到他，我当初真该向李叔叔打听一下熏然的近况。”
“就是啊，哥，瞧你……”凌欢这时白了他一眼，“你一年前就见到李叔叔了，居然也没想过要联络熏然。你看，人家熏然一遇到你，就找人打听你呢。哥，你还真是没有人情味。”
听了妹妹的话，凌远不由心中一动。他开始明白李熏然今天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冷淡了。倘若李熏然昨天从他父亲那里知道，他和李局长一年多前就遇上了，那么，他肯定也能得出和凌欢一样的结论。大概没有谁会乐于看到自己的热情和真诚挥霍在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人身上……虽然说，他觉得自己被凌欢和李熏然扣上这样的帽子，其实挺冤枉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尤其是如他或李熏然这样的见惯生死离别的人，肯定不会愚蠢地想要求得一份不对等的友情。所以，他很清楚，前天夜里李熏然初遇他时的那种热情和喜悦是真实的……同样的，他今天急于离开、不想多说一句话的平静冷漠，肯定也是真实的。
不过，他必须承认，就是李熏然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也无法合理解释自己为什么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也没想过找他。对他来说，之前一年多的放空和无视是真实的，同样的，这两天来因为李熏然的突然出现，他整个人都变得愉快了，一有空闲就会想起那些久违了的少年时光……那也是真实的。
“哥，你发什么呆呢？你有没有熏然的电话？我想联络他。”凌欢这时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凌远回过神来，他把李熏然的电话号码抄了一张给妹妹：“给你。不过，你可别有事没事都烦他。他现在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肯定很忙。”
凌欢撅了一下嘴：“能忙过院长大人你吗？一年365天都待在医院里。”她开心地接过便笺，“住院部的那些小护士们要是知道我这么轻松就拿到了帅哥警察的电话，不知要羡慕成什么样……不过，我和熏然那可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她们能比吗？哥，我走了，你也早点下班吧。记得准时吃晚饭，可别又胃疼了。”
凌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院长室。于是，又剩凌远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望着窗外沉入夜色中的江城，不由想，如果凌欢和李熏然算是青梅竹马的话，那他和李熏然，又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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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当季白在市局走廊里遇到自己状态不佳的师弟时，不由有些诧异地问：“熏然，你怎么越休息精神反而越差？不会是昨天晚上又熬夜玩游戏了吧？”
“没有。就是没睡好……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了。”李熏然呼了口气，低声说。他想，过两天他应该就会淡忘遇到凌远这个无足轻重的人生小插曲……继续做之前那个精力充沛的刑警副队李熏然。
“昨天你去医院看过小赵了？”季白挑了一下眉，“也顺便去见过你那位失而复得的故友了，对不对？或者，你已经想明白你们重逢的意义了？”
“没什么故友，也没什么玄机……”李熏然快步走进办公室，坐到自己办公桌前，双手枕在头上，一脸轻松地说，“我前两天大概是突然文艺病发作，现在快好了。”
“真没想到，我们的李副队还是个文艺青年。”季白当即笑了。
“我当然是文艺青年……我怎么不是文艺青年了？就算我没有每天都在微博里写文作画，也不代表我就不是文艺青年。就像一位作者说的，这世上人人都曾是文艺青年。只要还对生活有向往之心，对美和幸福有所追求，就永远都是文艺青年……或者中老年。”李熏然一本正经地说。
“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你对美的界定标准和追求，就是还有些好奇你会怎样理解幸福……”季白斜倚着他的办公桌，饶有兴趣地问，“熏然，能和师哥说说吗？”
“可以啊。”李熏然想了想，“我这个人比较实在，所以，我所谓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父母健康长寿，我自己工作顺利。如果能一直和师哥搭档最好，虽然这好像不太可能……总之，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李熏然这么说时，不知为什么，脑中蓦地掠过了凌远的身影，而且是昨天下午他们在第一医院门诊部一楼大厅里遇到时凌远有一刻那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他不由吓了一跳，明明他已经决定不再自作多情地重续友情了，这个人为什么还会突然跑进他的幸福构想里呢……真是阴魂不散。
他坐直身子，开始整理自己的桌面，然后抬头瞥了一眼仍然站在他办公桌旁的季白，“至于有些事，还是别太在意比较好……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投身工作，多侦破几个案子呢。”
他说着笑了一下。尽管李熏然这一刻的笑容柔和温软，但季白看在眼里一颗心却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很疼。
他很明白那种笑容的背后是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有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惜他总游离在你的生活之外，你很不甘心，但你除了放下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他无声地拍了拍李熏然的肩膀，转身走开了。毕竟，作为一个资深的感情失意者，他真的没有什么技巧和方法可以教给自己的师弟。
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个能令李熏然如此失魂落魄、患得患失的人，需要他本人自己去了解，去追求，去珍爱，甚至是去舍弃，去放下……旁人真的插不了手。
就算最终真如李熏然说的，他对今时今日的凌远的所有特殊感觉，不过是一次文艺病的突然发作，一场可笑的自作多情，但这样的过程里，也绝不会只有自取其辱或者互相伤害……
这样的经历，终究能教会我们领悟，什么是我们这一生真正想要的，且不管能否得偿所愿，我们终究获得了成长，从而有机会变得更坚强，更美好，甚至是更幸福……就像尼采在《偶像的黄昏》里说的：
凡杀不死我的，必将使我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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